深願月明人靜
帶我飛向月球,並讓我在群星之間嬉戲;讓我看看在木星和火星上的春天是怎樣的。換句話說,請握住我的手;換句話說,Darling kiss me。讓我的心靈充滿歌聲,並讓我永遠地歌唱。你是我所有的渴望、我所敬仰與熱愛的一切。換句話說,請真心對我;換句話說,我愛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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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世界就這樣!物競天擇,弱肉強食!」

她挑撻的眼眉,煙視媚行的一笑,「去他的物競天擇!」

她把一桌屬於她的東西一手掃進大提袋裡,像風一樣旋即背起就走。

「張靜初,不准走!」

她總是這樣,一言不合就擅自結束話題。

Jay氣得發抖。

望著不受指揮的背影,總讓他不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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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青的眉毛彎彎的,像會笑的月,又像遠處青青的小山。

「青青來,為娘點上燈吧。」秀叔向她招了招手。

燈亮時,青青的娘妝扮華美,衣帶款飛,翩然坐上馬車。

這盞古老精緻的宮燈伴著馬車,冉冉遠去時,在夜裡像青芙蓉搖曳,也像跳動的綠焰燐火,冷而美麗。

但有些人卻怕看到這盞燈和執燈的娘,特別是薄倖之人。

至於這口燈和娘為何被喚作「薄情燈」,還小的青青並不明白,只知道,自己沒有爹,跟著娘姓,叫薄青青。

 

胡非擎著手裡那盞薄酒,好整以暇地望著歌樓裡戶部少爺那害怕的熊樣。

今晚薄情燈的對象八成是他。

就這麼怕死,還有膽玩女人?看來縱令有懲處天下負心漢的薄情燈,也遏止不住人的私慾之情。

他笑著,看那燈緩緩移近。

真奇怪,應該是個冷厲不苟、挾著風雪寒霜的女人,但步履卻像情人一樣溫柔,踩著三月的春風而來。

他小時候就聽聞薄情燈的傳說,只是今晚親見,才發現薄情燈果然如人嘖奇……執燈之人數十年了,依舊風姿未改,窈窕曼妙,像極了少女。

有人說她是狐,否則怎能保有青春,又詳知人暗地負心之事。即便她的容貌無人見過,但那身影仍這樣綽約迷人。

 

胡非真的不是要救那熊崽子的,只是看著淡如春風的身影癡了,只想和她過一手……也可能只是想靠近薄情燈一些,或可幸運看到笠紗下至今無人見過的面容。所以他不小心替那熊崽子擋了金波寒花的針。

熊崽子隨後被補了一針金波寒花,雖然兩人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中毒應有的痛苦,但熊崽子的臉卻槁木死灰般的慘然,像家裡死了人。

後來胡非才知道,金波寒花真不可小覷──肝腸寸斷,摧心的痛。難怪熊崽子會那麼害怕。

薄情燈離去前,聲音若寒梅花開,「始亂終棄,殺了汙手。」

不冷不慍,沒有他想像的嫉惡如仇,甚至有點好聽,讓人禁不住想同意她說的每句話。

 

薄情燈眼裡沒胡非一樣,緩步出了屋外,並沒解毒的打算。

胡非只是好奇了。雖然金波寒花像無害一樣,中了照樣活蹦亂跳,也沒必要去解,但他還是找到了薄情燈。

其實一點都不難找,只是這世上,沒人會想找這種孤傲冷僻,又憤世嫉俗的女子,所以她一直都住得好好的。

谷裡像從來沒有男人踏入一樣,因為很少有男人會想看到薄情燈;像胡非這樣主動尋來的,更是沒有。

胡非翻了整座山,只看見這少女。

「我要找薄情燈。」

「有委屈?」薄情燈還沒替男人出過頭。

「不是,只是想看看她。」

拾花少女像聽到了胡言亂語,不甚經心的一笑後,不放心上地繼續摘花。

胡非覺得自己像說了蠢話。雖然要看薄情燈的事的確愚蠢,但胡非真的不是笨人,相反地他聰明風趣,只是有點瘋而已。

 

少女不是很理會胡非,依舊在小徑裡尋著她要的香草,絲毫不在意他的亦步亦趨。

他很確信薄情燈一定在山谷裡的某個角落,而且八成和少女有關係。胡非有耐性地候到了黃昏,竟一路跟她回了小屋。

老頭看到他時,對這不速之客戒意濃濃,想攆,但少女又沒說話,不好私自決定。

「他……?」

「他要找薄情燈。」少女只是淡淡地道,像平常一樣,從容地回房,沒趕胡非,卻也沒當他在這。像小屋從沒出現過胡非,過著如常愜意的生活。

 

好年輕的女孩,卻像已活了千年一樣,眼眉有種看盡花開花落的溫柔剔透,淡然冷靜。心中似一方止水明鏡,即使漫漫塵埃也落不上邊。

月圓時,秀叔燃了燈,少女的房門打開,一身華服、熟悉的笠紗,胡非才知道,她就是薄情燈。

「下回,讓我藏在馬車裡吧!」白天迎面時,胡非說道。

還以為她會不假辭色地冷然以對,結果又是個沒放心上、讓胡非自覺傻氣的微笑。

他知道自己又說了瘋話,但其實,他仍是個聰明人,只因為好奇薄情燈,而有些瘋……是這樣對吧?

 

下次月圓的時候,薄情燈真的讓他上了馬車。坐在車上,他真不敢想像,眾人覺得冷血無情的女人,竟是這麼年輕淡雅的女子,而且,還讓胡非看到她的容貌、一窺她殺盡天下負心漢的經過。

「狐仙姑娘。」胡非總是這樣叫她。

數十年都保有少女樣貌,不是狐女是什麼?江湖傳聞果然還是有幾則可信的。

她只在第一次聽見的時候,露出半秒不到的奇怪眼神。之後也任由他喚。

「狐仙是怎麼保持青春美麗的?」車上,他還是這樣半開玩笑,又似認真地問道。

她實在猜不透胡非哪來這麼多奇怪問題。她抿起嘴笑,似乎還是覺得他傻氣,但胡非知道她是狐女後,也不甚在意了。畢竟仙凡的「境界」還是有高低之差,她覺得凡人可笑也是理所應然的。

反正,胡非不覺得自己笨,因為無論換成誰,在高貴慧黠、難以捉摸的她面前,都會變得一樣平凡。

偶爾他追問狐仙的事,也得到她認真的回答。

 

胡非總是靜靜觀察她的一舉一動,看不出什麼扭曲的愛恨傷疤,相反的,笑起來單純乾淨的眼睛,讓胡非總是遲疑,這樣的女人怎會是對男人有深仇大恨的薄情燈。

而且,這種女人不是該對男人的一切作為都彆扭,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小心嗎?但她對胡非一切的親近,都顯得相當安然,安然到讓胡非不禁有些喪氣,她是不是沒把他當作男人?

每次看她抿嘴而笑,胡非的心老是莫名地揪起。

終於有一天,胡非看見她又抿起的笑時,忽然覺得心口微微一揪,再抬起頭,看著那素淨絕塵的臉,竟痛得倒在地上。

薄情燈看著,只是趣笑轉身,「你該出谷了。」

夜裡,胡非疼得要死,肺腑肝腸扭轉得疼出淚來,連水也喝不下、睡不著,一個勁兒地拼命流淚。

她差老頭拿了一小丸的藥來,給胡非吞下,竟就好了。

「這什麼仙丹?」

「金波寒花的解藥。」小姐想起,你還有毒沒解。

胡非這才知道金波寒花的厲害,要動情或動欲後方見真章。

金波寒花讓人親身體會殤愛者如折斷肝腸、痛徹心扉、食水難嚥的痛苦。它讓這些薄倖人,每回動情動欲時就痛苦難耐,難怪那熊崽子一副比死還難看的臉,要他不動情也許容易,但不動欲,對花心大少而言無疑是種酷罰,剝奪了他縱情濫欲的權力。

那麼,中了金波寒花的胡非,發作又代表什麼呢?

他知道自己對薄情燈動心了。

 

「出谷後要再回來,就找不到路了嗎?」狐仙的故事都那麼寫的,別離後的書生再循跡回來,就會發現原先溫暖旖旎的小屋,不是荒山古塚,就是破敗的古寺。

她還是那抹猜不透答案的淺笑盈盈。

還好,小徑沒變,因為隔年的春天,他又來了,只是聽她彈琴,什麼都不求。此後每一年,他都來聽她撫琴。薄情燈也依舊沒趕胡非,卻也沒當他在這;有照面或許會招呼談話,否則還是過著如常的日子,絲毫沒有因為胡非改變了自己的生活。

直到有次,她遇重襲,胡非違背了約定,從馬車裡竄出來救了她。回去的路上,她流了太多血,幾乎要流乾了的臉色蒼白。

「狐仙有幾條命?」胡非抱著她,雖沒有金波寒花的毒了,但不知為何心口同樣一揪。

她無聲地笑了,還是一樣地慧黠,一樣讓聰明的胡非覺得自己像傻瓜。

「噗,我不叫狐仙姑娘。我叫青青。」

遠山青青的青青。

胡非以為她死後會在他懷裡化回一頭狐,不過似乎沒有,因為青青是人,不是狐;而且薄情燈不是數十年風姿不改,純粹只是和她一樣身材的娘病了以後,笠紗下的人換成了青青而已。

他終於知道了。

「那……薄情燈可以和男人成親嗎?」在胡非心中,理應仇盡天下男人的薄情燈應該是個與愛與男人絕緣之人?

這回,她啞然失笑。但胡非不管,當晚他把青青抱上了紅燭高燒的花堂,秀叔主婚。

青青好了,和胡非在一起後,那淡若止水的眼眸才有了點「人氣」,很是可愛。胡非越發地愛著青青,對於把青青由狐變人的不易,總帶著珍惜慎重和一點自豪。

偶爾胡非出谷,仍眷戀著青青,比說好的時間還提早回來,想看到青青。

 

薄情燈終於不再現於江湖,但青青很喜歡那盞燈,每回夜裡送胡非出谷的時候,總執著它。胡非才知道,這口燈不是只在殺人的時候點起,而是青青本來就喜歡這燈。她對娘深刻的記憶,都刻在燈上了。

而且秀叔說,這燈是爹的,他總會執這燈來找娘,但王侯的身分畢竟相差懸殊,離開娘時,留下青青和一盞燈沒帶走。

不過,這有點悲傷的故事不屬於青青,因為胡非不是個風流的人,而且他娶了青青。

但薄情燈和馬車又再度一同出現了……這回卻是為著胡非。

像不能免俗地,他有了另一個女孩,但也還是愛著青青。

眾人以為,胡非一定要死,沒想到那晚,青青只是走進了胡非的家,看看了胡非、看看了那小她許多的女子……看看了他們的孩子。

孩子已經三歲了,只比胡秦小兩歲。

原來在胡非眼底眷戀濃烈的時候,就有了她。

青青知道了,又從胡非家走出來。

胡非是第一個,在薄情燈手下毫髮無傷的薄倖人。

因為青青好像明白了,那女子有著平凡柔弱女人的嬌憨、與不能缺少胡非的軟弱;比起青青,她更有「人」的樣子,畢竟青青雖好,卻還是一抹青青的遠山。胡非喜歡她的寧靜、獨特,但還是需要一個「血性」一點的女子──沒有胡非就不知怎麼活下去的女人──來傻傻地愛著他。

所以胡非覺得這份愛是互不衝突的,他還是愛著青青的獨特,沒有變。但對青青而言,不是這樣的。

「羽非……沒我不行。」他露出愁容,是真的煩惱。

那我呢?

她心一縮,懂了,慧笑。趁還能自己走回馬車時,和胡非說好,不再見面。因為青青的愛只能有彼此。

不是嗎?還是她真的過時了?病好後她醒了,心想可能是自己的標準太高,所以,她還是繼續作著她的「狐」、帶著不解世事的天真好了。

從此以後,薄情燈又亮了。所有負心郎再度陷入了惶惶自危的害怕,但說到胡非都挺羨慕的,露出宛若英雄的崇拜,因為他拋棄了薄情燈,替他們教訓了一頓這可惡的娘兒們,用這麼讓人痛快的方式。

這下,就讓薄情燈也嘗嘗那「金波寒花」的滋味吧!

但沒人知道,胡非其實也中過金波寒花,而且為了青青發作。但是情是欲,只有胡非知道。

 

山谷彷彿千年不改,風吹來綠波如浪。

「秦兒來……」秀叔的聲音響起。

「為娘點上燈吧。」其實真正不老的,是一直都伴著青青娘倆的秀叔。他才是真正的狐吧?

站在燈前的胡秦,小臉無憂無慮,和小時的青青一樣,迷戀於火光絢爛。

 

馬車冉冉遠去,靜夜中的綠焰青芙蓉……

薄情燈啊,今夜,又為哪家女子照亮?

 

 

 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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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麗的東港女子,父親的舊情人,因為一場小感冒,卻嫁給一個年輕的醫生。

那年他不過才畢業,出來實習,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的,卻覬覦她的美貌而注射了讓她昏睡的藥,說是愛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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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Mar 02 Wed 2011 23:22
  • 魔水

 

我抓著他的手,在岸邊。表情由驚惶逐漸變為冷漠。

我怔怔地看著那雙不停舞動掙扎的手拍打著水面。水花激濺起一股甜甜誘人的香氣,蜜似的糖味極具誘惑力,讓人微微暈眩發熱。水的表面飄浮著如調酒般的漸層色彩,像毒藥,美麗卻讓人有些畏懼。我忽然鬆開手,抱著膝蓋漠然地看著他。也許他根本就不想回到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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